普通视图

发现新文章,点击刷新页面。
昨天以前端传媒 - 最新

今天读齐邦媛:历史不由权力定义,以文学超越政治结界

2024年4月4日 22:27

「“这样一个人的巨流河,从单一官方叙事里,松动、复活了历史。我们都是历史的一部分,不能被任何权力自上而下定义。”」

特约撰稿人 黄润宇

知名学者、作家齐邦媛。图:网上图片
知名学者、作家齐邦媛。图:网上图片

2024年3月28日凌晨,齐邦媛在台逝世,享寿100岁。作为重量级作家、学者,齐邦媛的辞世引发华文各界追思,台湾作家袁琼琼、杨渡、林淇瀁(向阳)、媒体人董成瑜等都在社群平台以文追悼。作家杨照述说齐邦媛对自己的影响,感慨“一直到政治解严,一直到幸存者如齐邦媛,鼓气也无不赌气地终于写出自己的、家族的记忆。”现任台湾总统蔡英文也在专文写道:“谢谢齐邦媛老师,将台湾文学的湛蓝与静美,带到世界,她也永远是台湾文学长河中的粼粼波光。”

而齐邦媛在中国大陆也深具影响,不少读者于今感怀她的文字力量,微信公众号“玖奌杂货铺”直言:“人们悼念齐邦媛,是在悼念一个有骨气的灵魂;人们阅读《巨流河》,是在怀念那一代有骨气的知识分子。”

1924年出生于辽宁省铁岭县的齐邦媛,在战火中国成长,前半生可谓颠沛流离。抗日战争开始,13岁的她随家人迁到汉口,又流亡至贵州;后入武汉大学,师从朱光潜。1947年收到国立台湾大学的聘书,“当时原以为是一个可以继续读书的工作,因在海外而添了些许魅力。两年后,风云变色。”在80岁写下回忆录《巨流河》,齐邦媛用简练语言说尽生命中的关键转折。来台后,她一直从事外文教育,以教学、编纂、著述,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知识人。

在被战争及其遗绪割裂的华语世界,为何齐邦媛的文字能超越政治结界、让不同国别不同立场的读者都为之动容?战后流徙的日子已过去那么久,如今我们能从《巨流河》中读到什么?我们访问了不同地域的学者、作家、媒体人,从他们各自的回忆与阅读中,再拼凑出齐邦媛与她身后的漫长时空。

“《巨流河》一次又一次提醒我们,历史并不是由权力筑成的封闭城墙,而是普通人经验汇成的流动大河。这是在今天和未来不断重读的意义吧。当权力再一次试图修筑城墙,每一个普通人的经验,都能够打开缺口,让历史再次流动如初。”张洁平

知名学者、作家齐邦媛。图:网上图片
知名学者、作家齐邦媛。图:网上图片

齐邦媛:毕业于武汉大学外文系,师从朱光潜,吴宓。1947年赴台,受聘为台湾大学外文系助教。1969年,创办中兴大学外文系并任系主任。1972-1977年,任职台湾国立编译馆,推动国民中学国文教科书改革,剔除政治色彩浓厚的文章,加入杨逵、黄春明、杨唤等台湾作家作品。1977-1988年专任台大外文系教授。70年代起致力于将台湾文学英译推介到西方世界,被誉为“台湾文学的知音”。1998年公开呼吁“国家文学馆”必须独自设馆,给文学一个“家”,引起媒体与政府的关注。2009年出版自传《巨流河》,在中文世界引发广大回响。

教外文系的人

“台湾文学是什么?它一直是个有争论的名字。争者论者全出于政治目标,有时喧闹,有时噤声,全靠当时局势。他们当时不知道,文学和玫瑰一样,它的本质不因名字而改变。”——《巨流河》第十章 〈台湾、文学、我们〉

林文月是自己笔下“读中文系的人”,而齐邦媛则是“教外文系的人”。1947年来台时,她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台湾大学外文系任助教。其后亦在不同学院教授美国文学、外文翻译;60年代后期又短暂赴美教书、进修,两年后返台接续外文教育工作,直至1988年荣休。

台湾为何需要金音奖:金曲奖不能完成的耳朵任务?|金音奖2023

「“它是较没有明星的奖项,有点‘去中心’的感觉。其中可发现一些较另类、或还未建立起商业模式的乐团/音乐人。”」

特约撰稿人 黄润宇 发自台北

第十三届金音创作奖。图:金音创作奖网页
第十三届金音创作奖。图:金音创作奖网页

2007年6月16日,在第十八届台湾金曲奖颁奖典礼上,音乐人林生祥因获“最佳客语歌手奖”及“最佳客语专辑奖”而两度走上领奖台,却也两度拒领奖杯:“我觉得金曲奖应该要以音乐类型来分类比较适当,而不是以族群语言来分类。我们今天在这里,是因为音乐的关系。”此语一出,台下传来悠长的掌声。

“音乐以语言区分是本末倒置”,林生祥这样讲,事缘在金曲奖语言分类限制下,他在当年度只能报名客语奖项,“这么重要的华人音乐奖项,却以语言来分类,这样别的国家根本进不来。”

就这样,林生祥拒绝领奖成为台湾最大音乐奖项金曲奖历史中的重要事件,而金曲奖在流行音乐类别里,按照华语、台语、客语、原住民语进行奖项分类,也成为多年来金曲奖的主要争议之一。这样的背景下,三年后的2010年,另一个台湾重要音乐奖项成立了:也是由台湾文化部影视及流行音乐产业局来牵头主办的“金音创作奖”(下称“金音奖”)。

与台湾的传统“三金”奖项(金曲、金马、金钟)不同,金音奖不再以性别、语言、族群身分作为分类依据,取而代之的是音乐风格种类(例如摇滚、民谣、嘻哈、电音),以及表现形式(例如EP、专辑、现场演出等);同时还放宽了报名资格限制,让没有签约公司的独立音乐人也能参与其中。金音奖英文全称“Golden Indie Music Awards”,似乎就已揭示了这个奖项与独立音乐之间密不可分的关系。

一地之音乐场景发展,奖项在其中可以起到什么结构性作用?在音乐串流平台兴起、分众逐渐形成的这十几年间,金音奖与台湾在地独立音乐场景的连结是什么?

第二届金音创作奖。图:金音创作奖网页
第二届金音创作奖。图:金音创作奖网页

若把目光从台湾外移,金音奖在华语世界中的位置也算特别。中港等地并没有由官方主办、且专门颁发给非主流音乐市场创作者及作品的音乐奖项。在香港,较具认受性的音乐奖项如“叱咤乐坛流行榜”、“十大中文金曲奖”等,都是由电视广播媒体主办,屡见其商业考量。

而中国大陆近年来除半官方机构主导的“唱工委音乐奖”等,也出现了一些民间自发创立的音乐奖,包括迷笛音乐学校发起的“迷笛奖”、豆瓣网发起的“阿比鹿音乐奖”,这些奖项的评审机制和得奖名单,总是能很轻易令大众看出民间与官方之鸿沟。

这个角度来看,台湾独立音乐场景乃至其金音奖,确有独特之处。

一地之音乐场景发展,奖项在其中可以起到什么结构性作用?在音乐串流平台兴起、分众逐渐形成的这十几年间,金音奖与台湾在地独立音乐场景的连结是什么?哪些维度有助推动,哪些还不足?近年大家在说的“金曲奖金音化”或“金音奖金曲化”是怎么回事?金音奖走到今天,能够真的回答2007年林生祥在金曲奖舞台上提出的质问吗?为此,我们访问了金音奖常客音乐人、评审团主席、台港乐评人等,看看台湾在所谓““大中华区葛莱美奖”的金曲奖之外,为何还需要金音奖,以及它究竟带来了什么不同的特质。

陈慧:“愿你我重逢”,在台北咖啡馆写作的香港作家

「“在香港,我的‘异乡感’来自一种精神洁癖;但是在台北的‘异乡’感,是我会自我提醒,不要当这里是自己地方。”」

特约撰稿人 黄润宇 发自台北

作家陈慧。摄:唐佐欣/端传媒
作家陈慧。摄:唐佐欣/端传媒

2019年初,移居台湾一年的香港作家陈慧,正在台北中山地下书街的“炉锅咖琲”埋头写连载小说《弟弟》。她坐在靠窗的位置,有时抬起头,望到一街之隔的诚品书店,心想:“从这里走到那里,需要多久呢?”

2022年底,《弟弟》实体书终于在台出版;短短几步路的距离,陈慧走了四年。四年的时间,听来不短也不长,然而陈慧却在这四年间接连经历了许多事:从2019年的社会运动,到香港剧变,从短暂休憩,转为移居台湾,“连屋都搬了四次”。

变动无常的时代洪流中,这也是不少人的生命写照。而从香港来到台北,虽然都是都市,但空间性格殊为不同。前者逼仄而喧嚣,抬头只能勉强看到一小片天,咖啡厅也未必让人久留;而后者,点一壶咖啡竟可续杯,许多店都可待上一整天,写累了便走出街,点一支烟,看看远方。

就是这样,在台北,“#咖啡店写作时光”一直是陈慧在社交媒体上的常备标签。原来她讲,过去在香港感到烦闷了,便会“逃”来台北的咖啡店;及至终于移居此地,咖啡店更顺理成章成为她进入他乡的入口,写作中的精神工场。

❌
❌